【編者按】新型城鎮化推進舉國關注,作為具備近二十年區域經濟研究和市場實操經驗的民間智庫,從宏觀、中觀到微觀都有深度介入的王志綱工作室,具有難得的第三方視角和獨特發言權。自2013年6月起,王志綱工作室戰略研究院院長王志綱應邀在《新京報》開設專欄——“第三只眼睛看中國”。未來工作室將通過系列專欄文章,就“長期與短期、近郊與遠郊、大城市群與小城鎮”等十大問題對新型城鎮化進行探討。
■ 第三只眼睛看中國
未來的出路還是要充分發揮市場的力量,把近郊與遠郊聯系起來,把需求和供給聯系起來——通過土地流轉改變權屬,通過土地開發權的轉讓改變用途。
【核心問題:錢和地的有機互動】
不管新型城鎮化藍圖如何去描繪,有兩個基本問題必須解決。其一是地從哪里來,其二是錢從哪里來,這兩個問題經常糾纏在一起。城市建設需要地,產業發展需要地;農村建設需要錢,城鎮投資也需要錢。城市有錢缺地,農村有地缺錢,這兩者如何有機互動,是新型城鎮化要解決的一個核心問題。
【三個集中:“安居”才能“樂業”】
城鎮化是一個空間不斷積聚的過程。成都前些年在學習上海經驗基礎上提出過三個集中——“工業向園區、農民向城鎮、土地向規模經營集中”,這是符合經濟規律的。農業時代,土地產出即便有差異,總體上來說差別也不大;工業時代單位土地的產出就產生極大的差異,服務業釋放的土地潛力更大。所以伴隨著工業化進程,城市能創造更多就業。城鎮化的根本動力是勞動力對工作機會的追逐,就像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一樣,哪里有工作就去哪里。
但現在問題是“居”不下來,原因有二:其一當然是制度制約,比如戶籍;其二是經濟制約,農民有很大一筆資產是帶不走的土地,無法變現,難以獲得在城市立足的原始資本。
不解決這個問題,城鎮化就永遠拖著一條尾巴。即便農民已經在城鎮找到了工作,附在土地上的收益仍然是他不能放棄的。如果能夠把這份土地的收益變現,有可能成為他進入城市的原始積累。在現有的制度安排下,農民有資產,但沒有資本。城市土地資本化了,居民資產可以抵押借貸,也可以享受增值,而農村土地沒有資本化,農民資產不能轉化。
【他山之石:土地確權和流轉】
可行的出路在于土地資本化和市場化。土地價值來源三個方面:一是在哪兒(區位),二是歸誰所有(權屬),三是干什么(用途)。資本化的過程就是改變權屬和用途的過程。
現在的征地-批租模式,一是變權屬,從農民(集體)手里變成國有;二是變用途,把農地改成建設用地或者工業用地改成住宅/商業用地。這種模式成為當前矛盾的焦點,政府成為唯一的土地提供者,造成了很大的尋租空間;城市近郊不斷被吞噬,而遠郊則由于地租價值不高而缺乏投入,遠郊的存量無法利用,而遠郊與近郊的脫節又在制造新的差距。
未來的出路還是要充分發揮市場的力量,把近郊與遠郊聯系起來,把需求和供給聯系起來——通過土地流轉改變權屬,通過土地開發權的轉讓改變用途,開發權在國外是成熟的模式,可以借鑒。成都重慶在往這個方向探索。城市發展還需要地,一面是耕地紅線守不住了,一面還有2.5億畝的集體建設用地。要把這個存量調動起來,既可以保護耕地,也可以利用城市的資本進行鄉村整治,還有助于農民進城。
【啟示:制度保障是關鍵】
這樣的話會造成幾個結果。第一,征地成本可能會提高,因為不僅需要買地,還要買開發權;但也可能會降低,因為供給增加了,可以通過市場化行為來平衡。第二,政府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強化決策的科學性,實現二次分配。把城市化的紅利分一塊給沒有趕上城市化的次發達地區。第三,農民自主性增強,想走也能走。第四,保護了耕地。通過調動存量變流量土地,而不是純粹增加城市土地。這邊復耕完成了,那邊才能增加建設用地指標。
當土地不能流動的時候,它只是資產,如何把資產轉化為資本,是釋放土地的地租價值、提高農民收益和博弈能力的關鍵。說到底,新型城鎮化的癥結與其說是缺少土地,不如說缺少資本;與其說是缺少資本,不如說是缺少撬動轉化魔方的制度保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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