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群歌舞的精靈,這是一伙將深重的苦難幻化成神奇的藝術(shù)并反哺世人的妖姫,她們是繆斯下凡,她們是藝術(shù)的驚雷閃電。
五天的安達露西亞旅行,最大的收獲就是直面感受到了傳奇弗來門戈的神奇魅力。
從首府塞維利亞的古城,到弗來門戈的發(fā)源地、摩尓人故都格納拉達的吉普塞人古村落,兩場殿堂級弗蘭門戈演出讓我魂魄岀竅,達到“羽化而登仙”的狀態(tài)。乒乓球桌般大的逼窄舞臺,三四個藝術(shù)家閑坐其上,隨著西班牙吉他手奏岀一曲淸爽如秋風、清洌若溪流的前奏,吉普賽女郎隨著樂聲開始凝神靜氣,渾身抽緊,至高時面呈痛苦之色。
伴隨著歌者的深歌和手足擊打的響板達到臨界點,舞者恰如擰足了發(fā)條的身體驟然放開,如同晴空霹靂,如同大雨傾盆,如同狂風大作,如同海濤洶涌,吉他、深歌、響板推涌著舞蹈,舞蹈則一次次點燃觀眾的激情。氣氛達至熾熱時舞者如同東北跳大神的女巫,神靈附體,整個進入一種天人一體,物我兩忘,遺世獨立之狀,而我等觀眾自然是置身“羽化而登仙”之境了。
伴隨高潮迭起,觀眾血脈賁張,如癡如醉,深陷其間而不能自拔之時,歌舞嘎然,云收霧散,演出結(jié)束。這真是,來如迅雷,去如閃電,平生第一次體驗這種激情四射,攝人心魄的靈魂藝術(shù),較之它,俗間常見的多少文藝只能叫無病呻吟了!
第一次接觸到“安達露西亞”是在讀大學的三十多年前。那時日本經(jīng)濟一枝獨秀,作為經(jīng)濟系的學生,我自然以日為師,不僅狂攻日語,認真研究日本,而且還談了一個日本女朋友。而彼時之日本有如今日之中國,荷包滿滿就瘋狂外岀,西班牙的安達露西亜就是日本人的意外發(fā)現(xiàn),亦是日本游客的極致所愛,我亦是從日本女友的來信和所寄讀物中初識這神奇之地的。
后來欣賞到了享譽世界的歌劇『卡門』『費加羅的婚禮』,竟意外發(fā)現(xiàn)由浪漫的法國人所創(chuàng)作的這些世界藝術(shù)奇葩所選故事發(fā)生地均無一例外是塞維利亞,即神奇的安達露西亞的首府。
再后來,約十年前,才接觸到這藝術(shù)瑰寶『弗來門戈』,并知其由安達露西亞的吉普賽人所創(chuàng)。什么都不用說了,于是,塞維利亞、格納拉達、安達露西亞就成了我人生旅程中必須要去拜會領(lǐng)悟的一站了!
臨行前惡補了有關(guān)西班牙、安達露西亞的知識。除美國人的『房龍地理』外,美國華人作家林達幾十萬字的『西班牙筆記』,還有張承志站在穆斯林立場的吟嘆之作『鮮花的廢墟』……
這可真是人類文化甚至文明沖突疊化最富集的一塊土地,從古羅馬帝國,到哥特人,特別是代表穆斯林文明的摩尓人王朝,再到最終歐洲天主教驅(qū)離伊斯蘭的所謂偉大“光復”,還有拿破侖及至后來連海明威、白求恩都卷入波及世界的西班牙內(nèi)戰(zhàn)。
在這塊歐洲和非洲,天主教和伊斯蘭毗鄰的大地上,上演了多少帝王的傳奇和殺伐的血腥,雜揉了多少血脈和文明,由此亦沉淀了多少產(chǎn)生藝術(shù)奇葩的肥沃土壤?而,安達露西亞就是歷史主舞臺,弗來門戈,這一震撼世界的藝術(shù)瑰寶,則是根植并綻放于這塊厚置歡樂、苦難,毀滅、再生,沖突、融合,瞬間、永恒的歷史廢墟上的一朵奇葩!因為,苦難,深重的苦難,常常是孕育藝術(shù)奇葩的沃土,歷史的辨證法常常就是這樣無情,這樣吊詭和匪亦所思。
而吉普賽,這個飽受苦難的民族,則成了這一轉(zhuǎn)換的使者。他們七八百年前從萬里之外的歌舞王國印度遷來,帶來了古印度三千年的異域文化,他們落腳于安達露西亞時,正值十字架驅(qū)離星月旗的宗教戰(zhàn)爭在這塊土地上正打得血流成河,接下來的天主教中世紀黑暗更使他們深陷漫漫苦難。綿長的苦難鍛造了這個傳奇的藝術(shù)民族,苦難的民族用自己獨有的藝術(shù)之方在醫(yī)治和釋放自己痛苦的同時,無意中卻為人類留存了一項偉大的藝術(shù)一一弗拉門戈!
后記:2015年國慶期間,王志綱老師帶領(lǐng)智綱會會員赴歐洲游學,此文為王老師在西班牙游學期間隨筆。本次游學活動由智綱會會員企業(yè)【北京普米爾航空咨詢有限公司】提供全程服務,更多信息請關(guān)注普米爾企業(yè)微信服務號。